中国科学报：国际研发合作失信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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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俊成 鲁文婷

复杂的参与目的使各国在没有全面考虑自身资源的情况下盲目参与，为国际合作项目的失败埋下导火索。

近年来，随着全球创新资源的加速流动和整合，国际合作研发的态势如火如荼。从探索宇宙到新能源汽车研发，从互联网技术到医药卫生，每个学科、领域都不乏国际合作项目。今年7月4日在澳大利亚召开的高能物理大会上，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宣布发现希格斯玻色子，欧洲核子研究中心这一堪称“半个多世纪以来物理学最高成就”的发现，强有力地证实了国际合作研发项目的优势，也无形中促进了其他国际合作的开展。

合作目的不再单纯

然而在庆祝希格斯玻色子的发现的同时，我们也应该关注那些没有顺利完成的国际合作研发项目。由于国际大科学工程涉及不同国家，对资金和技术要求高，合作过程复杂，国际合作项目中途夭折或延期的现象时有发生。

近日，一位前EAS工程师在Nature上吐槽，列举诸多鲜活案例，痛陈美欧空间合作中美方的不诚信。美欧在哈勃望远镜红外线技术方面的合作始于2002年。该合作项目本应该由美欧双方各提供部分技术和设备，欧洲方面按时完成了设备交付，而美国方面因为经费超出预算而意欲退出。最终在多方调解下，项目完成时间被推迟了7年。此外，美欧在詹姆斯韦伯望远镜合作项目、土星探测计划、火星探测计划等项目中的合作都没有顺利完成。今年2月，美国正式退出和欧洲航天局合作进行的火星探测计划。作者进一步指出，这类放弃合作的事情屡见不鲜。30年前，由于陷入资金危机，美国就放弃了当时3个国际合作项目（哈勃太空望远镜、伽利略木星人造卫星、太阳两极计划）中的最后一个。

以史为鉴，面对国际合作研发，我们应该在乐观之中保持清醒，更应该意识到，随着政治、经济、外交等形势的变化，这类爽约事件只会越来越多。

目前，世界多极化在曲折中发展，科技进步日新月异，综合国力竞争日趋激烈，科技的创新和率先突破率正是综合国力竞争的制高点。因此，国际合作中，各国的目的都不再是单纯的科学研究和开发新项目，更是展示国家经济、科技实力的博弈，以便在国际舞台上获得更多话语权。国际合作已然成为国家经济、政治和科技竞争的博弈平台。参与国一味追求科研成果的参与方式导致其在科研过程中急功近利，复杂的参与目的使各国在没有全面考虑自身资源的情况下盲目参与等，都为国际合作项目的失败埋下导火索。因此，任何项目的发起国都不能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参与合作研发的国家一定会从始至终参与项目。

应对失信有章可循

那么项目发起国如何应对其他国家中途退出的情况？

2012年2月，美国退出和欧洲合作进行的火星探测计划。由于美国加入合作组织较晚，参与部分也较少，目前，欧洲已经打算和俄罗斯合作继续项目研发。合作项目中某个参与国退出后更换合作伙伴不失为一个恰当的解决办法。

然而，事后应对不如事前预防。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三点来应对国际研发合作的失信问题。

第一，运用科学发展观的思想来指导项目任务和资源的分配。项目的分配过程中，要尽量使各国工作任务独立而完整，这样一个国家的退出就不至于对整个合作项目造成威胁。此外，面对项目进行过程中新加入的国家，应该尽量从已经分配给其他国家的任务中抽出一部分，要避免盲目扩张研究方向造成项目所需资源和成本的过度负荷，最终导致尾大不掉。在这方面，热核聚变实验堆计划（ITER）的分包管理机制值得深入挖掘和推广。

第二，通过法律约束来保障合作的顺利运行。项目开展前，各国要签订以法律为保障的合约，应该对各个参与国家的权力和义务进行明确规定。并且，根据计划执行的不同阶段分别制定相应的争端解决办法，比如对于中途退出的国家需要采取足够分量的惩罚措施。ITER制定的“一揽子”合作协议中即对各成员国的权力和义务进行了明确，规定了争端解决机制并制定了风险控制体系。

第三，建立“国际科研信用体系”和“国际科技合作失败案例库”。可以仿照国家信用评级模式建立国际科研信用体系，记录各个国家在国际科研合作方面的参与、完成情况以及对合作方的评价等，并生成国家信用指数和年度报告，用直观的数据给将要进行合作的各国以决策参考。此外，不仅仅需要挖掘国际研发合作中的亮点，更应该针对国际研发合作中的失败案例进行追踪，可以建立相应的失败案例库，方便深入分析，找到深层次问题，并起到警示后续合作的作用。

（望俊成为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助理研究员，鲁文婷为中国人民大学信息资源管理学院本科在读）